2020年,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。
10月23日,FANZA GAMES正式宣布,将于2021年2月26日推出《同级生重制版》。这款诞生于美少女游戏萌芽阶段的经典之作,将以崭新的面貌,再度出现在玩家面前。
《同级生》发行于1992年12月,距今已经将近30年。其制作公司,就是业界大名鼎鼎的ELF。用“引领一个时代”来形容《同级生》并不为过,这款游戏对黄油业界的影响,就如同三级片之于情色电影。在剥离了原始的性之后,只有爱,才是留存时代的永恒。《同级生》,就是第一部认真讲述“到底什么叫做爱”的美少女游戏。
唏嘘的是,制作了《同级生》的ELF,已经于2016年3月31日停业。这家名噪一时的黄油大厂,亦无力抵抗黄油市场的持续低迷,步入了历史的坟墓。曾经流出过设定图的《同级生3》,已经永远停在了平成时代。
这不是属于美少女游戏的黄金年代。或者说,属于美少女游戏的时代,正在渐行渐远。遥想当年,ELF也曾雄姿英发……
诞生于“宫崎勤时代”的纯爱黄油
现如今,讲述纯爱故事的小黄油并不少见。但在30年前,尤其是在爆发“宫崎勤事件”的时代下,还没有人将纯爱和黄油结合在一起,直到ELF的创始人蛭田昌人出现。
细说起来,ELF的成立,还是拜蛭田昌人的“不务正业”所赐。
起初,蛭田昌人在日本知名美少女游戏公司Fairytale工作,并结识了画师阿比留寿浩、程序员金尾淳。三人因志趣相投,成为亲密好友。至于是哪种志趣,那当然是开发小黄油。终于有一天,三人背着Fairytale,偷偷制作了一款名叫《ドキドキ!シャッターチャンス!!》的游戏,并以此获利。
很快,事情败露了,三人被Fairytale扫地出门。走投无路之下,只好选择自主创业。就这样,起初只有三名员工的ELF诞生了,时间是1989年4月27日。
然而,霉运并没有远离这三个家伙。
1989年8月7日,被称为“御宅杀手”,制造了连环凶杀案的宫崎勤,正式被日本警方逮捕。随着案件逐步水落石出,这一性质极端恶劣的儿童性犯罪事件,引发了整个日本社会的愤怒与反思。
在对宫崎勤居所进行搜捕的时候,警方发现了大量色情动画、杂志,其中还有不少幼女题材作品。受此影响,连同御宅族在内,动画、游戏相关产业,遭到了人们的口诛笔伐。
不幸的是,业界的震动还未结束。
1991年,出现了对日本黄油产业造成巨大冲击的“纱织事件”。一名日本京都男高中生,在偷窃成人游戏《沙织-美少女们的贵府-》时败露,遭到警方逮捕。该游戏的内容介绍中,直白地出现了近亲、同性、师生等字眼。并且在当时的日本,并没有强制要求黄油打码的规定。而这款游戏的开发方,正是蛭田昌人的老东家Fairytale。随着事件进一步发酵,Fairytale时任总裁及发行部部长竟也因此锒铛入狱。
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《同级生》诞生了。
或许是形势所迫,或许是天才的妙手偶得,在《同级生》中,蛭田昌人大胆加入了相当篇幅的情感描写,而不再仅仅局限于成人部分。玩家所扮演的角色,不再只是一个为了和女主上床的肉块,而是一个进入到女主的感情世界,随她一起经历喜怒哀乐的“人”。直到《同级生》出现,玩家才开始在美少女游戏里体验到了恋爱的味道。后世将这部作品,称为纯爱黄油开山之作。
市场给予了ELF非常积极的反馈,《同级生》一举取得了超过10万份的惊人销量,成为史上第一款销量突破10万的美少女游戏。蛭田昌人在谈论起此事时,给出的解释却令人啼笑皆非:“起初仅仅是不想浪费画师出彩的人设。”此言的确非虚,游戏发售后,作为可攻略角色的田中美沙,很快成为黄油界超人气角色之一。
NTR鼻祖现身说法
时间来到1995年,在lsp们的万众期待下,《同级生2》正式发售。
除了延续前作的纯爱设定之外,《同级生2》还加入了不少玩家们喜闻乐见的内容,比如被后世众多作品引入的NTR情节。
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。南川洋子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社会姐,打架、抽烟样样在行。因为家里开着摩托车店,所以平日里都是来去如风的机车女。这样的女生让很多人望而生畏,但唯独,男主的好基友川尻信良,对南川洋子情有独钟。
川尻信良高大威猛,擅长柔道,但性格却偏内向,尤其不擅长交往女生。没办法,他只好拜托男主充当信使。面对好朋友的困扰,男主自然义不容辞。一来二去,男主反而加深了对南川洋子的了解,并且得知她家里有一位“重男轻女”的爸爸。
于是,男主一面鼓励洋子勇敢面对爸爸,一面对川尻信良“报喜不报忧”。
经过一系列高端操作,洋子不出所料投入到了男主的怀抱。在洋子家里,男主和她进行了深入交流。而被蒙在鼓里的川尻信良,依然把男主当成好兄弟。
事情到这里就结束的话,大概和我们喜闻乐见的NTR情节没什么不同。当然,能够在90年代的黄油里设计这样的情节,已经十分大胆前卫。
但故事,还没有就此结束。
洋子线的结局中,男主发现孩子长得不像自己,而且听到了一些有关洋子的流言蜚语。事实上,男主只和洋子做了一次,就导致洋子怀孕,并因此被逼奉子成婚。同时,在洋子的价值观里,自己看上的东西,就一定要得到。
主角以为自己在第三层,南川洋子在第二层,川尻信良在第一层。实际上,南川洋子在第五层。
《同级生2》能够出现如此精彩的NTR情节,想来并非偶然。
在《同级生2》上市之前,与蛭田昌人一同创业的阿比留寿浩离开了ELF,成立新公司Mink。1999年,Mink发行了知名游戏《夜勤病栋》,主角比良坂龙二说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NTR经典台词:“你连心爱的女人的大便都不敢吃,还敢说爱她?”
无奈的是,在ELF倒闭2年后,2018年9月3日,Mink亦迎来了它的终演。这家被称作延续了ELF精神的游戏公司,告别了属于自己的时代。
2018年是日本平成年号最后一年,ELF诞生的1989年,是日本平成元年。往事历历在目,不由得令人感叹,属于黄油的时代,谢幕了。
千万不要惹怒宅男
ELF的倒闭并非无迹可寻,抛开整体下行的黄油市场,ELF自身的迷之操作,让本就不富裕的公司雪上加霜,同时也让日本业界深刻认识到了一个道理,不要惹怒平成宅男。
2018年,35岁的日本人进藤显彦,和喜欢了10年的二次元偶像初音未来举行了婚礼,并得到了39名亲友的现场祝福。现实世界中,进藤显彦从小到大不断遭到同学、同事的霸凌,而他只能默默忍受。虚拟世界里,初音未来的出现,成为治愈他心灵的钥匙,帮助他走出了阴霾。
进藤显彦算是极致的平成宅男的代表。对被称为御宅族的日本人而言,二次元角色,绝不仅仅只是制片人,甚至可以是灵魂伴侣。
而一向主打纯爱的ELF,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,竟然给内心脆弱的平成宅男们喂了一嘴玻璃渣。这起事件,就是导致ELF由盛转衰的“金玉骚动”。
《同级生》系列取得良好市场反馈后,ELF没有停止自己的步伐,继续在成人游戏里进行大胆探索。很快,《同级生》的姊妹篇《下级生》应运而生。
2004年8月27日,《下级生2》在阿宅们的期盼下正式发售。但很快,阿宅们发现这款游戏和以往的作品有点不一样。或者说,游戏的女主角柴门环,和以往的角色大相径庭。
柴门环不是处女。而且,她和上一任男友交往的时间,就发生在主线剧情中段。直到剧情后半段,在抛下男主和医生男友交往了一段时间后,柴门环才重新回到了男主身边。尤为要命的是,在对二人床戏的描写中,医生甚至成了和男主比较的对象。
这在黄油历史上绝无仅有,男主怕不是拿了接盘侠剧本。
平成阿宅们出离的愤怒。
事实上,的确有很多阿宅,会对虚拟角色产生“处女情结”这种精神洁癖。这些御宅族,往往又有着脆弱的内心。外界常常会把“平成废宅”和“昭和男儿”两相比较,但必须承认,前者往往是二次元消费的主力。
被柴门环激怒的日本玩家,发出了“你们的女主不是全新的,请退款”的呐喊,上演了“掰盘明志”的一幕。ELF淹没在了全网汹涌的骂声中,柴门环事件愈演愈烈。因“柴门”的日语发音和“金玉”接近,这起事件也被称作“金玉事件”。而柴门环这名角色,荣登ACG界“破鞋十二神将”之首。
《下级生2》里,编剧试图进一步挖掘作品的文艺性与现实讽刺意义,但忽略了游戏受众的普遍特点。当ELF意图将作品的内涵拔高到新的层次时,血淋淋的现实告诉它,黄油终究只是黄油。丢掉了赖以成名的“纯爱”标签,ELF并不是真的能够呼风唤雨。
大人,时代变了
实际上,早在《下级生2》发售之前,ELF已经开始显露疲态。
1994年,在阿比留寿浩离开ELF后,金尾淳因押宝《龙骑士》战略失误引咎辞职。2000年,蛭田昌人宣布退休。当初创建ELF的三名骨干相继离开,为日后ELF的没落埋下了伏笔。
2001年,SILKY’S从ELF独立,并于同年发行了新作《flutter of birds~鸟达の羽ばたき~》。
而在《下级生2》发售前的2003年,为了改善公司营收,蛭田昌人无奈重新出山,带来了《河源崎家的一族2》。此时的ELF造血能力之差,可见一斑。
《下级生2》带给业界的影响,远比ELF要多得多。此后,从业者不再试图惹怒御宅族,而且在媚宅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。整个日本ACG产业,终于找到了讨好平成宅男的法宝。ELF除外。
主创团队接连出走的ELF已经老态尽显,此后的数年,不仅新作产量下降,更是走上了炒冷饭的不归路,艰难维生。2016年,在ELF倒闭后,不少员工加入到了SILKY’S,并改建为新公司SILKY'S PLUS,至今仍然活跃在业内。
2019年5月1日,日本进入令和时代。
但日本ACG产业,却没有迎来任何改变。
《同级生重制版》的出现,究竟是对旧时代的缅怀,还是推开新时代大门的臂膊,我们无从知晓。但这部20多年前的纯爱之作,亦足以称之为当今时代的一股“清流”。
这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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